第三章：彼此彼此
黄昏下的雪城大德都分外壮丽。
空中只飘零着点点雪花，无疑是空气中缥缈的点缀。残缺的乌云还游荡在青灰色的天空中，远方的夕阳如同巨大的火球，在这个和炎热无关的世界，将余晖抛向大地。
城市拖动着巨大的虚影，仿佛时间的年轮。
一天下来，没有任何结果，让我倍感失望。习惯一个人作战的我，如今却带上了一位搭档。鉴于曾经拥有一些不愉快的经历（仅对对方而言），我是打算像对待冉德他们那样，对待这位的。
我从小的性格就是如此，在我的故乡“风曼镇”，唯一的朋友就是冉德和老头子。如果说，有什么事情最让我后悔了话，那就是让我出生这件事吧。在和平的年代中，参与战斗；在祥和的氛围里，常受到冷漠。最后，连自己的存在都讨厌，空虚的灵魂无处安放，仍其流浪，最后被命运收留却被随意摆布——不愿失去——是我唯一的奢望，也是证明自己信条。
当只为生命**现的一瞬间感动而努力活下去的人，无疑是悲哀的存在，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剧本。
所以会有记忆，既能盈满幸福，也能背负痛苦；倘若仅仅只是闭上眼便可流泪的灵魂，用双手擦干仍可直视充满荆棘的未来。
当生活失去泪水，一个人的灵魂自然也就干涸。
我，如果无法看见光明，只有闭上双眼凝听黑暗的叹息。
“一天都没有收获，好气哟！”
赛丽抱怨道。
我朝右下角看了一下正在把自己两个腮帮子撑起来的赛丽。
在出餐厅之前，赛丽——这位家里是帝格都名医的女儿，向我讲述了她两年前离奇的经历。处于某种直觉，我断定这和自己正在调查的任务有关。
“虽然，我没有接手这件任务，但是，面对一位将死之人而让他死于非命！这种事情我是无法原谅的！”
“绝对无法原谅！”
从餐厅出来的赛丽发出如此誓言。
“我一定要找到那些家伙！”
“别给我拖后腿就行了。”我扔下一句话。
“其实，我还挺欣慰的。”
“？”
“卢克斯，倒很少接受别人呢。”
夕阳下，赛丽的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。
嘛，错觉吗？
如果把出鞘的剑收回去了话，等于在侮辱剑主的尊严。
不论怎样，总比缠着我决斗要好的多吧。
“不过，决斗的事还会如期展开哦！”
好吧，当我什么都没说。
夜幕将至，雪开始下大了，仿佛是要统治这即将沉睡的黑夜。
走过一座由大理石砌成的小石拱桥，在桥的对面有沿岸的露天咖啡桌，大德都标志性的双层六边形遮阳伞整齐地摆放在小河岸边。
我和赛丽选择一处靠过道的桌子坐下。
遮阳伞（姑且叫遮阳伞吧）的伞架下面，吊着几个吊篮，魔法使得吊篮里保持恒温恒湿，植物在冬境也能正常生长。
一位身着黑色长斗篷的不明男子走到我们边上。
宽大的头套遮住了他大半个头，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。
“小哥，看来今天一无所获啊。”
我立马警惕起来，但不动声色。
“现在看来，恐怕未必呢。”
“你如果想今天就结束任务，和旁边的小姐约会了话，就随我来吧。”
“你是谁？”
“如果小姐也对我们的谈话感兴趣，不妨一起。”
我站了起来。
“走吧。”
“等等，这家伙一点都不像好人！”
“你为什么做事这么鲁莽？”
“好啦，如果害怕就别跟过来。”
“不！我偏要过来”
一路下来斗篷男一声不吭。我们绕过了几个街道，原本密集的街灯渐渐稀疏了。
在昏黄的小巷里山回路转，眼前终于有一处明亮的开阔之地。
如果，我没猜错了话，应该是死胡同。
“好了，自我介绍就免了。”
“毕竟，干我们这行的就图一个‘快’字嘛。”
斗篷男转身面朝我们。他用那细长且嶙峋的手撩开头套露出一张干巴巴的脸。
光源正好是在他的头上方，以至于我很难看到对方的眼神。斗篷男的脸上黑白分明，显得十分诡异。
就在他说话的同时，从附近黑暗处缓缓走来20多人，他们各个手上拿着各式的武器。像饿狼群捕食猎物一样，空气中渐渐弥漫着血腥味的杀气。
“你等我一会儿。”
我对赛丽说道。
“啊，你在说什么啊！又要抢在我前面吗？”
赛丽明显是要生气了。如果继续这个话题，她一定会开始变得像上午刚见面那样鬼畜。
“随你便了，我还是那句话：别拖后腿！”
“你是白痴吗？只有你能拖我后腿，不存在我拖你后腿的！笨蛋！连这点道理都不懂！”
“喂！喂！你们的表演结束了吗？”
斗篷男把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，嘴角微微的上扬起来。
“我看你们是还没有弄明白情况啊，现在......”
“你这个人就知道自己一个人干，最后所有好处都被你抢了！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？啊！”
赛丽依然气愤道。
“所以，我才不希望和小孩子搭档。”
我小声嘀咕道。
谁知赛丽立刻跳到我的身上，用娇小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我的衬衫。
“不！许！说！我！是！小！孩！子！”
“喂喂喂，开什么玩笑？我现在气得都笑出声了啊。”
斗篷男用五指狠狠地抠自己的脸，深陷的眼窝里放出锐利的寒光。
“你们给我上！”
20个手持锐器的男人一起冲向我们。
赛丽飞快地爬到我的上半身上，双脚踩在我的肩膀上。
“反射捕捉·Nerve Discharge！”
波波头瞬间自下而上漂浮在空中，在这泛着淡紫色银丝的周围闪烁着青绿色的闪电。接着，一道绿色的圆形光弧在一眨眼的功夫中扩大消失，20名战士的头周围瞬间被青绿色的闪电包围住，随后，噼里啪啦的电击伴随着黑烟，战士们纷纷倒下。
“看到了吧！嘻嘻！”
这家伙好像很满足呢。
“可以从我头上下来了吗？”
“嘿！”
少女从“高处”轻轻跃下。
“噢？精神魔法吗？很有意思呢。”
“但是，对付魔偶就行了吗？”
地下出现了四个巨大的蓝色魔法阵，四个高大魔偶从魔法阵中冉冉升起。
“你们以为干掉20个雇佣兵就行了吗？这里每一只可是拥有30个壮汉力量的魔偶！”
“小姐，使用精神魔法对自身大脑的伤害可是很大的，你刚刚可是承担了20人的精神链接哦！”
斗篷男坏笑道。
“哼！用不着你提醒！本小姐的精神端口可没有这么脆弱！”
“魔偶可没有精神端口！”
“少啰嗦！看我的.....喂！你干嘛！”
我一个健步冲了上去。拔出绑在两腿外侧的中直刀。
在眼花缭绕的刀光剑影中，四个魔偶被我大卸八块。
“怎...怎..么可能？你不就是个雇佣兵吗？”
“嘛，怎么说呢？毕竟，干我们这行的就图一个快字嘛。”
我淡淡的说道。
“呵呵呵呵！有意思！太有意思了！”
“你是值得我亲手杀死的对手！”
斗篷男显得十分激动，脸面开始狰狞起来。
“来吧！‘六重肢手’！”
从斗篷男的斗篷中生出六只细长的魔偶手臂，这些手臂急速从我两侧袭来。
我则是快速跳到一旁的墙壁。
“轰！”
一只手臂直接打穿了墙壁。幸好及时跳到地上，不然可就遭殃了。
“你的那手臂，和刚才的魔偶有些不一样呢。”
“哈哈，这些手臂可是有你想要的东西喔！”
“什么！”
一条长臂向我横扫过来，但我并没有躲开，而是用双直刀摆出防御。
细小的火花从刀刃蹦出。
“啊！”
我奋力将手臂弹开。
突然，感觉额头有一丝凉意。我条件反射式的侧过身子，一条黑鞭直接击打在我旁边，溅起的积雪在空气中弥漫，逐渐化为一股雾气。
接着，一条手臂从左上方直冲而下。
而正前方，另一条手臂直面而来。
我立刻跳到右侧，左手的刀刃和长臂快速的碰撞产生大量的火花。
“很好。”斗篷男小声的说。
“‘鬼手舞’！”
是陷阱！
在我头上和四周，六个手臂如同雨点般快速地袭来。
只有几秒，我所在的那片区域就被雪花升华的雾气包围了，远处只能看见在迷雾中快速闪动的刀光，还有在迷雾四周疯狂抽打的黑鞭。
“嘿嘿！没有人可以接的下‘鬼手舞’的。”
“哈哈哈！看到了吗？漂亮的小姐！你的男朋友马上就要成为一滩肉泥了！”
赛丽，在不远处十分担心地看向雾气这边。
“你们啊，根本就不了解情况啊！世界上总有一些不能触碰的东西对吧！”
“既然不了解敌人就乖乖地去死好了！”
斗篷男仰起头，高举着自己的双手在高兴地摇摆着。鬼手的舞蹈结束了，但仍留下迷雾一片。
砰！一个黑影冲出迷雾。
“让你失望了！”
“啊！啊啊啊啊！你！怎.....”
“我现在还是单身啊！”
“我...的..手臂！”
处于惊讶，斗篷男一直站在原地，而我在和他对话之前就已经跑到他面前了。
“怎....怎....怎....么..可能？”
斗篷男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往后退了几步。
“魔手.....竟然.....断了？”
眼前的这个男人的四肢在微微地颤抖，语气也渐渐丧失斗志。他将双手抱住头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。
“啊，毕竟是手嘛。”
“你还有什么花招吗？”
我冷笑道。
“你们不也是一样不了解我吗？”
我把刀指向已经快崩溃的斗篷男。
“大家，都彼此彼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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